喋血天狼Aschere

圈名全称喋血天狼/天狼星,简称天狼就好。
原创孩厨。
画加ID:Asch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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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说,若是被他那坚实护甲上的利刺所碰,就会变得不幸。
世人诅咒他,唾骂他,远离他。
他以满怀恨意的目光瞪着周遭的一切,吐血狡猾的芯子伺机报复。
然而谁也没注意到,
他怀中所抱着的,
是未完成的梦。

这是我在检查出自己感染了脑蠹前所发生的事。

自从奶奶去世之后,本就显得空荡荡的房子内,便就只剩爷爷一人住了。我和父母到也曾劝过爷爷,让他搬到我家来住,方便有个照应。许是老人对那老房子有了感情,说什么也不愿意搬到我家去住。好不容易熬到了毕业后的暑假,想来爷爷自己一个人怪孤单的,便打算趁着放假的那几个月多去陪陪他。

我独自去了爷爷的住所,敲了敲门。老屋子的门上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广告,看起来眼花缭乱的,好是热闹。房间内倒是冷清得很,置于阳台上的花不知何时凋零了,大概是因为养花的人已经不在了的缘故。除了黑白色照片上的奶奶依旧笑得慈祥之外,屋内再找不到其他有感觉的东西了。

我和爷爷寒暄了几句,随意地聊了聊准备高考那段时间的事。不过如今总算是解放了,所以能腾出时间来看望他老人家。爷爷一边笑着听我讲,一边擦拭着嵌着黑白照片的相框。

忽然,他开口道:“我想带你奶奶回老家一趟,这么多年了,我们也没回去看过。”

“老家?”

印象里奶奶生前确实和我提到过老家的事,不过听说是在一个远离城市的偏僻山村,因此我倒也不曾去过。对于“老家”这个地方,我还真是陌生。

“你还没去过吧?要不要和我一起回老家看看?”

想想反正暑假闲着也是闲着,我便答应下来,同爷爷一起回去。

我们乘着大巴,历经数个小时的车程,总算是抵达了目的地。

那地方着实偏远,在当下这个数字时代,手机在那边竟没有信号。可能因为是在山村里,所以才会这样吧。

连信号都没有,就更别提电脑啊,WiFi啊什么的了。

我百无聊赖地躺在打扫好的炕上,一边缓解着长途的劳累,一边思索着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在这种没有“娱乐项目”的地方能干什么。想着想着,我便睡着了。大抵是太累了吧。

深更半夜之时,我在迷迷糊糊之间听到了一阵窸窣声,继而是邻家的狗所发出的吠叫。

我是个睡眠质量极差的人。我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稍微有点动静就能将我从睡梦中吵醒。我下了炕,摸黑找到了在这穷乡僻壤里毫无用武之地的手机,打开了它的手电筒功能。

来到屋外,我借着手电筒的光,看见了一个匆忙逃离的人影。那个人身上披着件破布,藏在破烂布下的背部鼓鼓囊囊的。

可能是家境贫寒的小偷吧。

我摇了摇头,返回到屋内继续睡觉。

“大哥哥,你是城里来的吗?”次日一早,我正帮爷爷打扫门前小院的时候,一个小孩趴在围栏边,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啊?是。”

“城里是什么样的呀?”

“这个嘛……”

被突然那么一问,我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毕竟我平时也算是个“宅居者”,除了奔走在家与学校这两点一线之间,对于“外面的世界”,我还真没什么特别的印象。

“爸爸说,我要好好读书,争取以后能进城,找个好工作,挣大钱。”那小孩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也许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听我的回答。罢了,正好我也想不到什么词来回应。

爷爷家门前的小院倒也不算大,简单扫扫就算完事了。我将大扫帚往屋门口一立,出了由栅栏围出来的院子,来到那小孩面前。“哎,你除了读书,还干些什么?”

“上山砍柴,下河抓鱼,喂喂牲口……”

怎么听都是些体力活。要说也是,山村里的孩子哪像城里人似的,还有能游戏的时间。

我正想着剩下的大半天该如何度过时,那小孩又开口了:“一会我和哥哥去河边抓鱼,大哥哥要不要一起去?”

“嗯?好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下河抓鱼这种事我还没干过呢,和他们去看看也无妨,就当是体验下乡村生活了。

不得不说,抓鱼这种事还真是困难。动作稍微大点就会把鱼吓跑,时机把握不好就会让鱼逃走。我只能坐在岸边的石头上看着那哥俩乐此不疲地比谁抓得多。

这感觉就像是新手玩家站在安全区打酱油看大佬打本一样。

干坐着看他们抓鱼也蛮无聊的。我四下里张望了一番,在河对岸的小树林间发现了一个身影——是个穿着个斗篷的人。

与其说是斗篷,倒不如说是尺码大些的布。

由于距离较远的缘故,我看不清那人的样貌,但总觉得那人的后背似乎是隆起一块似的。

是背着什么东西吗?可为什么不背在衣服外面,盖在底下怪难受的。还是说……是先天的疾病?

“那个人在那看咱们半天了。”终于,我忍不住开口对还在摸鱼的兄弟俩说道。

他们顺着我的目光望去,在看到那个身影后,他们像是撞见鬼一般,脸色煞白地扭过头,捡起装有“战货”的桶,拉着我匆忙地离开了河边。

“怎么了?那家伙有什么问题吗?”不知是怎么一回事的我一脸茫然地跟着他们溜回了村子。

当哥哥的紧闭着嘴巴,似乎是不愿意回答的样子。我只得将目光转向小孩,希望能从他的口中得到答案。

“是山鬼。”

“别瞎说!”小孩刚道出几个字,就被他哥哥喝住了。

可这倒是提起了我的好奇心,我不由得追问:“山鬼?什么山鬼。”

“没,没什么。”大孩子支支吾吾地回答着,眼神游移不定,“二羔子瞎说的,你可别信。”

说罢,他便扯着弟弟从我眼前离开了。

明摆着是不想告诉我。既然不说的话,那我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吗?想着,我便又返回到了河边。不过待我回去的时候,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难不成这山里真是有鬼?望着刚才那人所站的位置,我的脑海里有那么一瞬间冒出了这么个奇怪的念头。

怎么可能,我可是个相信科学的人,鬼怪啊什么的,这世上是不存在的。认真想想,从我们跑回到村子,再到我回来,也有段时间了。要是这半天那个人还在那傻呆呆地站着,那才奇怪吧?

我顺着山间的小道谨慎地前行着,时刻注意着周围有没有类似的身影。忽地,我在一棵树下发现了一个正在捡野果的女孩。和之前看见的身影差不多,这家伙也是披着块大布,但她身后的凸起并不算明显。只不过她肯定不是之前我看见的那个,毕竟布的颜色不一样。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她停下了手头的动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你是谁家的?叫什么?”我一点点凑上前去,试探性地发问。然而她并没有回答我。那个女孩只是呆站在原地,眼神一刻不离地死盯在我身上。

我仔细一看,愕然发现她的眼神很是迷离,可以说是毫无神采。

我又问了几个问题,试图了解下她的情况。但最终得到的都是一片沉默,她始终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就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莫非是有着智力缺陷的畸形儿?

无奈之下,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相机给她拍了个照片,转身返回村落。

回到村子里之后,我首先做的就是拿着刚拍的照片四处打探有关那个女孩的事。然而奇怪的是,看到照片的村民们都回答说“不知道”、“不晓得”,随即便匆匆离去。不得不说,乡下人太老实,不怎么会说谎。虽然他们嘴上说是不知道,可在看到照片时那瞬的神情却出卖了他们。那不是惊讶就是惶恐的表情,很显然,大家都知道些什么,只不过就是不愿意说出来罢了。

“大事不好了,老刘头家的妮儿也变成山鬼了。”

“真的假的,你可别瞎说!”

“当真的呢!城里来的那小子拍到了。”

“可怜的娃,就打那天晚上没见她回家。这才几天,没想到变成山鬼了。”

“唉,别说了,别说了,太不吉利。”

傍晚时分,我在路过一户人家的门口时,无意间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山鬼?我打开手机里的照片端详了一番。左看右看都是个女孩子,怎么说人家是山鬼?

我不是很懂。

我一边琢磨着这事,一边回到了屋子里。

“听说,你拍到山鬼了?”刚一进屋,坐在桌边的爷爷就向我发了问。

“您信么?”我掏出了手机,顿了顿,“我是说,世上有鬼这种事。”

“我又不迷信。”爷爷眯缝着眼,接过我的手机看了看,“这丫头,说是在前不久失踪了。”

“这不是找着了么,怎么就说是变成山鬼了?”

“你是不知道,这村子里有个传闻。说是每到夏季,死了的人就有可能会变成山鬼回来。山鬼们都披着布,背后还有一块凸起。”爷爷拄着手杖,望向门外。

“嗯……”我低下头思考着,“我还是觉得变成山鬼的这种说法太荒谬了。”

“你啊,走点心。这村里头迷信的人多得是,别给自己找麻烦。”爷爷拿手杖指了指我,提醒道,“当心回头他们嫌你不吉利。”

“哎我知道啦。”

总之,关于“山鬼”的说法,我总算是得到了点相关信息。在庆幸自己爷爷并不是迷信人士的同时,我不由得萌生了一个冒险的念头——去调查一下所谓“山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尽管很想找几个队友一起探险,但是一想到这村里的人大都迷信,也就放弃了。

一个人的探险或许也不错吧?

那晚,我独自打好自己的小算盘,早早地睡了。

早睡,为了明日的冒险!

要是细究的话,爷爷也算是心大。他跟我说那堆话,就不怕我出来瞎逛的时候出什么事么?万一所谓“山鬼”是被什么犯罪组织抓去洗脑了的人呢?哎,那种在小说和电影里出现的情节……

诶现实里也可能会出现哈?!

不过,与其说是爷爷心大,倒不如说是我胆大吧。不然——

我怎么会偷偷跟着一只山鬼跑到他们的聚集地呢!

看着眼前的几位山鬼,我有点不知所措。他们之间有大人也有小孩,除了身上披块布和身后的隆起之外,看上去和常人的外表也没什么区别。啊对了,还是有点区别的。无一例外地,这些人的目光都显得有那么几分空洞。

怕不是真的被洗脑了哦?

我这么想着,小心翼翼地望向他们身后的那栋建筑。

这是远离山下村落的地方,奇怪的就是,在这偏僻的地界竟有一个建筑。粉刷的白墙,带有电子锁的铁栅栏门,显而易见,这地方是新盖起来的。

那几个山鬼排好队站在铁栅栏门前,一边等着大门的开启,一边盯着我看。

不多时,一位看上去比我年龄稍大一点的男生从那栋建筑里走了出来。这家伙看上去倒像是个正常人,没有披着奇奇怪怪的布片,背后也没有凸起。但他身上穿的白大褂倒是让我不禁多想——也许这里是个基地,他在拿这些人做什么危险试验。

“嘿,那边的,你在那干什么呢?”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向我搭话了。

“啊?”

“我从门口的监控里看见你是跟着他们过来的。”他说着,打开了大门放那些山鬼们进去,并朝我走了过来,“这是我们的研究基地,你来这里做什么?”

什么?!果然是基地,还是搞研究用的。研究什么?人体试验吗?这有悖伦理啊!生化危机真的要爆发了吗?!

看着他越走越近,我不由得后悔了起来——闲着没事玩什么冒险,这下可玩脱了。说不定我马上就要被抓成为下一个试验品了。不,关键时刻我要保持冷静才对!

“我就是好奇,想看看。”我故作镇定地答道。

“那我和教授打个招呼,说不定可以带你参观一下。”说完,他转身就回到了那栋建筑里。

等等,他刚说什么?参观?还教授?

正当我琢磨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那个男生领着一位看上去很慈祥的老奶奶走了过来。

“我听我学生说,你想参观下我们基地?”一头银发的老奶奶来到我面前,打量了我一番,问道。

“啊?啊……”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我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

“忘了一说,我是淖东生物学院昆虫学系的大学生,现在正在实习。这是我们教授。”

嗯?什么?昆虫学系?昆虫?

“教,教授好。”回过神来的我忙恭敬地打了个招呼,跟着他们走进了基地。

进入基地后,我终于知道了山鬼们为何会披着“斗篷”,以及他们背后的那块凸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们的身后都长着一对洁白的翅膀。

“哇,天使。”我不由得惊叹道。

“不,那可不是翅膀,是蝴蝶幼虫。”

听了老教授的话,我不禁一愣。长在人体背后的翅膀竟然是幼虫?这什么蝴蝶。

我好奇地凑到一位山鬼跟前,仔细观察了下那形似羽翼一般的东西。

说出来恐怕有些人会接受不了,那洁白“翅膀”上的每一片“羽毛”,都是一只雪白色的幼虫。它们用丝将彼此连接在一起,形成了宛若羽翼的形状。

我倒是不怕虫子的,许是小时候养过蚕的原因吧。在我看来,这些幼虫无非就是特大号的蚕宝宝。于是我伸出手,想要试一下触感。可就在我将要碰到“翅膀”的时候,眼前的这位山鬼突然后退了一步。

“咦?”

“它们怕生。”教授招手示意我跟着她走,一边走一边解释,“之前的那些宿主之所以会盯着你看,就是在防备你会去伤害它们。”

“嗯……您说的『它们』是指那些幼虫吧?不过『宿主』是……人吗?”我犹疑了一阵,问道。

“准确地说,是人类尸体。”

“哇呃……”跟在老教授身后的我不由得吐出舌,咧了咧嘴。

“这种蝴蝶叫纹火寄生蝶,是非常稀有的物种,夏季是它们繁殖的季节。”老教授把我带到了一个小房间内,在那里,我看见了陈列起来的昆虫箱。虽说箱子很多,可空箱倒是不少,装有成虫的箱子也就只有个位数。在那屈指可数的透明箱子里,几只红色的蝴蝶扑着翅膀,在箱内舞动着。它们的翅膀看起来就像是燃烧的火苗一般。她轻轻敲了敲箱体,又道:“我想你也注意到了,它们的翅膀看上去像是有着火焰状的花纹。”

我点了点头,以表同意。

“所以才叫那个名字。不过它们对于宿主的筛选条件很严格。它们只会在刚刚死亡后几小时之内的尸身上产卵。”教授说着,把我带到了隔壁的房间里。

“这是我们前几天刚发现的宿主。”

我顺着教授所指的方向望去,发现昨天见到的那个女孩正呆坐在椅子上。她的身后有一对小小的“翅膀”,像是刚长出的嫩芽一般。

“为了了解这种蝴蝶筛选宿主的条件,我们还特意请了几名法医来协助我们的研究。这孩子好像是因经常受到暴力虐待而死亡的。”

“啊,这样……但是这山鬼……啊不,宿主身上,并没有看到伤口啊?”

“经过多年来的研究,我们发现,这种蝴蝶在产卵时会向宿主体内注射一种特殊的蛋白物质,由此来修复宿主死亡前所受到的创伤。修复过程大约需要两到三天。在此过程中,虫卵会进行孵化。”说着,教授转身从一叠档案里抽出了报告,“说实话,起初因为修复问题,导致我们很难判断宿主的死亡时间及死因。”

我大略翻看了下那叠报告,有的人是溺死的,有的是在山间被野兽袭击了的。当然,也有一部分人因为修复已经完成了大半或是接近完成而无法判断死因。报告中对于死亡时间也多半都是比较模糊的记录,估计是因为蛋白的修复问题导致研究员们无从做出准确判断吧。档案中只有少数的几个是记录比较清楚的,那些大概是在没被寄生前就发现了的尸体。

要赶在昆虫产卵前找到未被寄生且符合条件的准宿主,这些研究员也真是不容易。

教授又把我领到了另一个房间内,她同几位正坐在仪器前工作的研究员打了招呼,走到房间最深处,从一个靠在墙边的柜子里取出了一大叠整理好的资料。“修复完成后,宿主背部会生出一些絮状物。与此同时,虫卵完成了孵化。刚出生的幼虫会迅速找到絮状物所在的位置,最先发现的幼虫会散发出一种化学信号来聚集其他的幼虫,之后它们会用丝将彼此连接起来,形成翅膀的形状。”

“那这种絮状物就是幼虫和宿主之间产生连接的媒介?”我说出了我的推测,虽然并不是很确定。

“是的,当幼虫全部就位之后,它们会释放一种神经毒素来控制宿主的身体,使其体内的细胞继续工作。”

“那宿主不就成为『活死人』了吗?”我不自主地哆嗦了一下,一时间脑子里浮现的全都是恐怖电影的片段,“仔细想想有点可怕。”

“它们确实会控制宿主的身体行动,但是不用害怕,幼虫为了自保是不会主动攻击其他生物的。相比之下,它们更希望能避免同其他生物的接触。这也就是为什么它们怕生。”

“那照这么说的话,幼虫控制宿主身体的目的是——”我歪着头想了几秒,尝试着做出推测,“找食物?”

“嗯。”老教授笑着点了点头,“很多动物都怕人,所以用人类的外表是再方便不过的了,而且也比较方便行动。”

“那它们吃什么?”

“一些简单的食物。像什么野果子啦,菜叶啦之类的。主要都是些素食,不过偶尔也会为了维持宿主的机体平衡而选择摄入一些蛋白质,所以就会出现有那么几个去附近的村子里翻垃圾桶的情况。”

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明白了,难怪会在村子里看见“山鬼”,大抵是在翻垃圾桶找合适的食物吧。

“幼虫长大后身体会发生异变,它们的蛹化阶段较常见的蝴蝶而言极为短暂,只有短短几分钟而已。届时幼虫会迅速汲干宿主体内的所有营养,以确保它们能够化蝶飞走。”

“只有几分钟吗?”我皱着眉小声嘀咕着,怎么也想不出来这个过程到底要怎样才能进行得那么快。毕竟生物课上也讲过了,蝴蝶是完全变态生物。

“单凭想象是无法理解的,有机会的话倒不如亲眼一见。”她带我来到了外面的场地,指了指其中的几个宿主,道,“那几个应该过几天就会化蝶了。你要是愿意的话,不妨过来看看。”

我自然是答应了。我有预感,这将是难得一见的奇景。

我告诉了教授我的居所。没过几天,她的学生便到村子里来接我了,说是有一批幼虫准备化蝶了。我急忙跟着他,奔向了基地。

抵达基地的我向教授打了个招呼,随即来到她身边,一起静静观望着即将成蝶的幼虫。

那些作为宿主的“山鬼”们聚集到了一起,围成一个圈。他们跪在地上,双手紧扣在一起,动作像是在做祈祷。

伴着一种像是用手将干枯的树叶碾碎一般——轻,且脆细微的响动。同时,宿主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塌瘪下去,他们保持着祈祷的姿态变成一具具灰暗的干尸。在他们背部,原本雪白的翅膀在眨眼间就黯淡了下去,那些白色的幼虫变成了深色的蛹,又转而化成一只只蝴蝶破蛹而出。它们纷纷伸展开火红色的翅膀,扑扇着四散飞去。

“翅膀”渐渐变得破碎,红色的“星火”逐渐脱离了双翼,向远方飘去。

羽化成蝶的过程实在是太快,短短几分钟内,它们就完成了蜕变。而我们的眼前,只剩几具干尸。

我倒是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那场面的确是奇景,绝不是我用简短的文字就能表述完全的。

之后我又同老教授闲谈了一些,其中也有提及过寄生蝶在产卵时所注射的蛋白物质。教授自然是明白我的意思,但她却摇了摇头:“用在医学领域确实是好事,但倘若这种东西公布于世,谁能保证不会有人滥用呢?”

“任何东西都是把双刃剑呢。”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为自己的考虑不周而道了歉。

“话说回来,在很久以前,有些偏远地区的人们非常崇拜纹火寄生蝶。”

“嗯?为什么崇拜?”

“他们认为……”她拿起手边的水杯,润了润嗓,“它们是灵魂的火焰,是死者的翅膀。”

我的伸出手去拿杯子的动作略微停了一下。

“很贴切的说法。”短暂的发愣后,我喝了几口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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